突变-《烛火映河山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众人往窗外看,石墩正扛着凡铁刀往馆子走,刀身的雪水在地上拖出道水痕。他见屋里人都看他,咧开嘴笑,露出两排白牙:“王师傅让我送这个来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个黑布包,打开一看,是块巴掌大的凡铁,边缘被打磨得光滑,上面用铜锤敲着三个字:“韧胜锋”。

    “王师傅说,这字比啥灵纹都管用。”石墩把凡铁往云澈手里塞,铁上还带着他怀里的温度,“他还说,等开春了,教你锻打‘灵凡混铸’的器物——就是用凡铁做骨,灵铁做皮,比纯灵器还结实。”

    云澈握着那块凡铁,指尖的温度慢慢渗进铁里,三个字的刻痕里还留着铜锤敲打的余温。他忽然想起刘老在对战台边说的话:“修行的路,不在灵液多寡,在心里那杆秤。”此刻这杆秤上,放着的不是真元数字,不是灵器贵贱,是朋友递来的红薯,是缝补的棉袄,是带着体温的凡铁,是满屋子的烟火气。

    雪还在下,凡菜馆的灯光透过木窗,在雪地上投出片暖黄的光晕。屋里的笑声混着长柄勺碰锅沿的脆响,把窗外的寒风都挡在了外面。云澈咬了口青禾面馒头,面香混着朋友的说话声,在舌尖漫开——原来最扎实的胜利,从来不是打败谁,是身边有群愿意陪你吃顿热饭的人。

    远处修联的铜锤声隐约传来,“哐,哐”,这次的节奏里带着点轻快,像在为这雪夜里的温暖,敲着最舒服的尾声。

    离开凡菜馆时,雪已经小了些,风里裹着青禾苗的淡香。林心怡把新棉袄往云澈怀里塞了塞:“穿上吧,夜里冷。”云淮川往他兜里揣了两个烤红薯:“路上饿了吃,揣着暖手。”沈砚最后检查了遍他后背的药膏:“要是疼得厉害,去医馆找我,别硬扛。”

    云澈笑着应着,把王师傅送的那块“韧胜锋”凡铁贴身放好,铁的凉意透过布衫渗进来,倒让心里的暖意更实在了些。苏晓晓还在门口踮着脚喊:“明天灵植园见!我带新采的青禾叶给你擦碎片!”

    雪踩在脚下发出“咯吱”的轻响,巷子里的灯笼晃着暖黄的光,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快到家门口时,他习惯性地抬头——往常这时候,窗台上总会亮着盏小油灯,是妹妹小棠留的,灯旁还会摆着她从灵膳坊带回来的青禾苗,说“哥哥修东西晚了,看着绿苗就不困了”。

    可今晚,窗是黑的。

    云澈的心猛地沉了一下,脚步不由得加快。他家的木门是去年修的,门轴上还缠着他换的铜丝,此刻却虚掩着,门闩掉在地上,木头上留着道新鲜的劈痕,像被人用蛮力踹过。

    “小棠?”他推开门,声音在空荡的院里发飘。

    院里的雪被踩得乱七八糟,几个脚印大而深,鞋跟处有明显的铁掌印——不是街坊邻居的鞋,倒像是护卫队或者……更难缠的人穿的。墙角那盆小棠养的青禾苗被打翻了,陶盆裂成两半,嫩绿的叶子被踩得稀烂,沾着泥雪。

    云澈冲进屋里,火盆早就灭了,寒气像针似的扎进骨头。桌上的粗瓷碗摔在地上,碗碴里还留着点没喝完的米粥——是小棠晚上常喝的,她总说“灵膳坊的灵米太贵,凡米粥熬稠点也暖”。

    里屋的门被扯掉了半扇,挂在门框上晃悠。小棠的床被翻得乱七八糟,她攒了半年灵膳坊工钱买的灵木梳掉在地上,齿断了两根。床底下的木箱敞着,里面的旧衣裳散了一地,唯独少了她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——那是她去灵膳坊上工时穿的,总说“干净点,掌柜的待见”。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