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崖对峙,魔影凝锋-《烛火映河山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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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石后的灌木被风吹得往一边倒,枝条上的尖刺沾着点黑红的痕迹,像是血。云澈举着青禾剑往前走,剑刃反射的光扫过石缝,照见几缕灰色的布条——那是沈砚穿的灰布衫上的,被灌木勾住了。

    “沈砚,出来吧。”云澈的声音在风里有些发飘,他刻意放轻了语气,“躲着没用。”

    鹰嘴石后没有动静,只有风穿过石孔的呜咽声,还有灌木被吹得“噼里啪啦”的声响。

    云澈又往前走了两步,青禾剑的剑尖轻轻点在地上,碎石被剑气震得跳起来:“我知道你在里面。刚才在矿洞,你故意往右侧岔路留脚印,又在迷雾森林伤了人引我们来黑风崖,不就是想单独见我吗?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石后露出的一角灰布:“宗门只想查清矿洞的魔气来源,没说一定要废你修为。如果你肯交出黑色晶石,我去跟李副院长求情,让他用清心阵给你净化魔气,或许……”

    “或许什么?”

    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从石后传来,像被砂纸磨过的铁器,刮得人耳朵疼。那声音里裹着浓浓的嘲讽,还有一丝藏不住的颤抖。

    “或许像圈养牲口一样,把我关在静心阁里,每天用符水浇身?”石后的人慢慢站了起来,影子被风拉得很长,投在地上,像条扭曲的蛇,“还是学三百年前那些被魔气缠上的矿工,被挑断手筋脚筋,扔到乱葬岗喂妖兽?”

    沈砚缓缓从鹰嘴石后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他比在矿洞时更狼狈了。灰布衫被划开了三道大口子,左边的袖子几乎被撕掉,露出的胳膊上爬满了青黑色的魔纹——那些纹路比之前更密了,像无数条小蛇顺着血管游走,有的地方甚至微微隆起,像是有东西要从皮肤里钻出来。他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,粘在汗湿的额头上,遮住了半只眼睛。

    露出来的那只眼睛里,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,瞳孔深处泛着淡淡的青光,像两簇将灭的鬼火。下巴上沾着黑泥和血渍,嘴角破了块皮,渗着点黑红的血——那是被魔气反噬咬的。

    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黑色晶石,晶石比之前大了圈,表面的青光像呼吸般起伏,每亮一次,沈砚身上的魔纹就更深一分。他举着晶石,像在炫耀什么宝贝,又像在展示自己的伤口。

    “你看。”沈砚活动了一下手腕,骨节发出“咔咔”的声响,像树枝被掰断,“聚气六层巅峰。昨天在矿洞,我又吸收了三块晶石,现在离七层只有一步之遥。”他的目光扫过云澈,带着种近乎疯狂的得意,“这都是它给我的。三个月,我从三层冲到六层,你用了多久?两年吧?它凭什么是邪物?”

    云澈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。沈砚的指甲变得乌黑尖利,虎口处的皮肤裂开了细小的口子,渗出的血刚一流出来就被晶石吸走,在石面上留下淡淡的红痕。“它不是在帮你,是在吸你的生机。”他的声音很沉,像崖下的云浪,“你看看你的手,你的脸,再看看你眼底的青光——那是魔气在啃你的灵根,再这样下去,不出一月,你就会变成没有心智的行尸,见人就咬。”

    “行尸又如何?”沈砚突然笑了起来,笑声在风里打着旋儿,听起来格外悲凉。他往前走了两步,脚踩在碎石上,发出“嘎吱”的声响,“至少行尸不会被人瞧不起,不会看着别人穿着内门的月白劲装,自己却只能在杂役房洗恭桶;不会看着别人被长老围着问寒问暖,自己却连块下品灵石都要抢任务;不会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突然哽住了,眼睛里的青光猛地亮了起来,像是被刺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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